WFU

2021年10月14日 星期四

我的手寫紙條



阿芳是聾啞人士,來我這看診好幾年了。

她會先在紙條上寫好這次的症狀,然後我們會接著筆談下去。有時候紙不夠寫了,就拿手邊各種大小紙張接續。

每次談完,阿芳用手語比了個謝謝後,就會把這些零碎的筆談紙條一張一張收起來。我心想,可能是怕自己回家後就忘了醫師交代的事,所以先暫時留下這些紙條吧。

不過看著自己拙劣的字跡被病人收走,其實心裡還是有點害羞,我可是坐實了醫師字都很醜 的最佳典範,現在還被留下證據賴也賴不掉了。

有一次阿芳來,我們筆談了一會兒,她突然從包包中拿出一個透明文件夾。裡面裝著她過去的抽血報告、檢查報告、衛教單張等等,我赫然發現自己的手寫紙條竟然也整整齊齊的被收納其中。

看到這些古老的紙條,我們雙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想到自己曾經在紙上寫下的各種叮嚀,被病人好好的存放著,在某些時候也許還會陪伴她渡過病痛,這樣的小小聯繫讓我感到不可思議。

發現自己在別人的生命中留下一點點痕跡,我覺得是一個醫師、也可說是一個人最最最幸福的時刻了。